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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典园林中的风文化

三、风的文化意蕴

大到北京避暑山庄的万壑松风、杭州西湖的曲院风荷等景区;小到扬州个园的透风漏月厅、卢氏意园的“水面风来”馆、苏州留园的清风池馆、北京香山见心斋中的畅风楼等建筑。在中国古典园林中,以风为题名的景观、建筑极多,极常有。为什么风在园林中如此受重视,这实在是值得探讨和深究的

亭,尚虚的性格使它成了纳风的极佳载体,它往往置于高处,四面开敞,极易生风,其本身又极空透,从而人于亭中或远眺、或休憩、或酌酒吟诗,迎风披襟,无不觉身心舒畅,意气盎然。可以说,风因亭而有景可依,亭因风而充满生气。有专家称,亭子是为人的心灵所特别设立的景观。而风又是这自然中的重要一分子,故有许多亭子就直接叫:风亭。苏州拙政园有荷风四面亭、郁风亭,网师园有月到风来亭,无锡鼋头渚有阆风亭,桃花源有蹑风亭等。又说,因为其空,所以它有,空通过我们的心灵变成了一个蕴涵丰富的世界。这丰富就是唯道集虚,善借自然

无论是松的“隔水笙簧”,还是竹、石的“戛玉敲金”、“擦壁如琴,”风都使静的园林产生了动的效果

2.听枫、听水、听石

因为孔洞北面是假山小院,南面是窄巷高墙,每当风起,空气经过孔洞,流速忽然加快,便会发出歌吹吟啸之声。从视觉角度看,风使园林建筑、花木、山水构成的静的画面变成了活泼泼动的画面,并衍生出变化万千之感。以文字构建“大观园”的曹雪芹在《红楼梦》里亦常有“东墙疏竹影”、“窗前竹动风”式的描写。据说,凛冽的北风穿过孔洞后,因在狭长的深巷中回荡不已,致使巷道起着音箱的作用而产生共鸣,风声的音量会因此大增,从而使得一堵挡风墙变成了一架巨大的风琴。”。而扬州个园冬景处的风音洞,更是利用风、深巷、孔洞取得了极佳的造境效果。“原来,这些孔洞叫做‘风音洞’

“宵分人静,风起云涌,长林萧萧,如作人语。”(清戴熙《赐砚斋题画偶录》)“其木则松、桧、梧、柏、黄杨、冬青、椅桐、柽、柳之类,柯叶相幡,与风飘扬,高或参云。”(宋朱长文《乐圃记》)对风的敏感,正是人们心静闲适的表现。清郑板桥云:“茅屋一间,天井一方,修竹数竿,小石一块,便尔成局,亦复可以烹茶,可以留客也。只有在闲、静、平和的心境下映物,也才能进入妙赏的佳境,也才可达到人与自然的合二为一,“风生林樾,境入羲皇。无疑,道家对自然的崇尚,正和中国园林“虽由人作,宛自天开”的艺术追求相拍相合。幽人即韵于松寮,逸士弹琴于篁里”。月中有清影,夜中有风声,只要闲心销售耳。”聆听风中之味,大有道家所谓“心斋”、“坐忘”的精神境界。李格非记董氏西园:“开轩窗四面,甚敞,盛夏燠暑,不见畏日,清风忽来,留而不去,幽禽静鸣,各夸得意,此山林之乐。”(宋李格非《洛阳名园记》)在风中,人与自然似乎更为知音

风中之音,乃是天籁,是借自然万物发出的不可言之音,风本单一,声却可随物异而变,这不谛是丰富了中国古典园林的整体意境。在园林中,人对风除了身感体受的触觉外,更多的则是听觉的把玩。“在古典园林中对于‘诗情’——也就是诗的意境美的感受,也是不能单靠视觉这一条途径来传递信息的,而必须借听觉、味觉以及联想等途径来影响感官才能发挥传递信息的作用的。”(彭一刚)借松、竹等物来听风,或在风的情境下赏景,构成了中国古典园林中的一大妙境,并形成了中国人所特有的听风文化

1.听松、听竹

可以说,在园中构“风”景,它的意义已不再只是建筑景观本身,而是全在于表现园主的人格理想。风于园主而言,一方面,是将精神对象化,构建扇形的建筑,题名风的景观;另一方面,又是将物质性的事物精神化,托物寄情,借物言心、言志,从而使有限的物质建构被赋予更多的政治、文化的色彩。把追慕仁风之情投射到建筑上,就产生了别具一格的建筑设计,如“与谁同坐轩”的平面形式及门、窗、桌、椅就皆作扇形

儒家官宦的喜风,还因为风里的那份心情,风里的那个理想世界。司马光《独乐园记》有:“明月时至,清风自来,行无所牵,止无所柅,耳目肺肠,悉为己有,踽踽焉、洋洋焉,不知天壤之间复有何乐可以代此也。”此段描写,倒和孔子赞同曾皙的文字相得益彰——“暮春者,春服既成,冠者五六人,童子六七人,浴乎沂,风乎舞雩,咏而归。”一在田野,一在园林;一是理想,一是现实,但俱在风里。宋代理学家朱熹在他的武夷精舍中也写过类似的话:“春服初成丽景迟,步随流水玩晴漪。微吟缓节归来晚,一任轻风拂面吹。”此时,我们从充满自然生气的表象里,看到了儒家之风的深层的审美涵义:对心灵、宇宙“天人”之间亲密和谐的无限追求与向往

中国园林的主人多是皇室、官宦或士大夫文人,他们深受中国儒家学说的熏陶和浸渍,以讲“仁”“礼”为己任,以追慕“圣贤”为大道。《毛诗正义》中就云:“风,风也,教也;风以动之,教以化之。”“风”因此有着强烈的政治教化色彩,更出现了一个极常见的词语——仁风。而“风”在中国儒家经义中正有着特殊的含义。在比附中,仁风和“德治”紧密相连,“扬仁风”成了中国官宦追求的最高道德境界——“博施于民而能济众”。园林中如此突出“风”,其实和园主身份有极大的关联。在中国古典园林中有较多的扇形建筑,如苏州拙政园的扇面亭、留园的“与谁同坐轩”、北海琼华岛后山的延南熏等,都是因为扇能让人联想到风,意会到风

2.园林里的庄禅之“风”

1.园林中的儒家之“风”

中国的园记、游记中,多有听风的描述,听风,亦成了园林中不可或缺的一景,其中又以听松风为多

“风”在园林中的重要性,正可用苏州沧浪亭的一副楹联概括之:“清风明月本无价,近水远山皆有情。”。总之,“风”,在强调“天人合一”的文化里被赋予了丰富的内涵,风中之境也就成了有意味之境,玩味“风”景实在是玩味人生

有风、水、竹相和的,“风起竹响,与水声相和,日映水光,与竹色交融”(明钟惺《梅花墅记》)。还有风、水、松相互作用的,“池可半亩,亦吾所凿也,自是委曲纵流,深壑琮琤不绝音,与风松相应,可一里许”(明王世贞《灵洞山房记》)。古人云:“山风刚劲,擦壁如琴,入穴如笛,搏柱如钟,穿罅如吕。”山房前是黄石假山,后是湖石假山,山风盛时,自成妙响。更有专为听风而听风的,如扬州平山堂御苑的“听石山房”,既是听石,当然与风有关。苏州有听枫园,即听风吹枫叶声;风吹水声亦可听,“水入罅齿间,微风激之,噌吆响答,似坡老所记‘石钟山’状”(明祁彪佳《寓山注》)。有听所有树木声的,“‘涵虚阁’之北,树木幽邃,声如清瑟凉琴”(清李斗《扬州画舫录》)。除以上听松、听竹外,还有听枫、听水等

风在园林中,一方面丰富了中国园林的空间意境,另一方面,由于风本身在中国文化里的特殊性,特别是当它和松、竹等物相联系时,松、竹在中国文化中历来是气节、操守的象征,那么,文人士大夫喜欢听风就具有了更深一层的含义,即由一般的听觉、视觉赏景上升到了精神的追求,由“感受物质上升到对人情感的作用”

一、风与园林建筑

王振复在《宫室之魂》一书中更写到:“在中国建筑文化之灿烂星空中,究竟哪一类建筑样式受中国道家思想影响最大,或者说其文化意蕴开拓了建筑文化的道家境界呢?是中国园林”。中国园林本是中隐者的家园,“例如在南北做官的大官僚,到了晚年,就得告老还乡,悠游其园”(谢国桢)

从听觉角度看,产生了充满乐感的氛围。人心之动,物使之然也。”风中之音恰恰不是手弹,而是心弹。风中之音的虚无、质朴和士人高标玄远、超逸冲淡的精神完全吻合。刘长卿诗云:“泠泠七弦上,静听松风寒。所以,古人在园林的环境里,听风,爱风,投入于风中的状态,感受到的却是“审美者全部审美情感、意趣直至潜意识的审美心态与一切园林景观完全的、无时无处不在的浑融凑泊”(王毅),是“心与境契”下的完美表现。古调虽自爱,今人多不弹。”风成了音乐的化身,成为了陶冶情操、净化心灵的良方。而古代中国的琴师、乐论都认为音乐是外物与内心的统一,《乐记》有:“凡音之起,由人心生也

当然,最得“风”味的,还是园林中无处不在的亭。中国园林中许多建筑都和风有着极大的关联。轩则是常置高敞处,金学智谓:“(轩)地处高旷,空间畅豁,气息流通,便于观赏胜景。”就是堂,也是以通透有风为适意,王世贞《弇山园记》:“堂三楹踞之,殊轩爽,四壁皆洞开,无所不受风。”至于空廊,漏窗等,更是借风、泄风的好地方。人们常以登台、楼、阁等建筑而快意,尤侗《亦园十景竹枝词》有:“八尺高台四面空,解衣盘礴快哉风。”王粲《登楼赋》:“凭轩槛以遥望兮,向北风而开襟。”榭今天虽不在高处,多低平近水而建,但由于自身的胸廓虚敞和水面的涟漪,也极易产生“风情”

或许,这就是风在寺庙园林中体现出的无穷禅味。风正如严羽以禅论诗云:“羚羊挂角,无迹可寻。”风的流动、风的自由,让人充分体会到了佛家的“大自在、大安乐、大清净”,“听松声,可豁烦襟……听梵音,可清尘根”(明倪允昌《光明藏》)。对佛家而言,风里的世界是一个洗涤灵魂的世界,吹去了千千万万的尘埃,还原成一个“明镜台”。身有所感,心有所动,神有所思

“风吹悬铃,日夜铿然有声,有梵音到耳之妙境与妙趣”,《燕都览古诗话》中记京师弘业寺塔,“留得十三层宝塔,好风吹动万铃音”。要有“慧心”,才可在咫尺山林中体味到一石一天地,一花一世界。又引《帝京景物略》云:“塔高十三层,四周缀铎万计,风定风作,音无定时”。一亭、一树、一石、一水,多需妙悟迁想,体味出象外之象。“空灵是中国古典园林意境的特点之一”,“园境也与这禅境一样,都是超然物相之上,在心性的自由天地中建立起的境界”(任晓红)。禅境是道境的又进一步,是由道的虚转而为禅的空,“中国园林命意在空不在实”(冯钟平)。中国园林的欣赏是视觉的,更是心觉的。“禅宗开拓了一个空旷虚无、无边无涯的宇宙,又把这个宇宙缩小到人的内心之中,一切都变成人心的幻觉与外化,于是心成了最神圣的权威。”正因为如此,才有了听“松风声清肃,如佛说法”之体悟。而寺塔悬铃,更是借风来传梵音

3.风的造境功能

“拙政园的荷风四面亭,人临其境即无荷风,亦觉风在其中,发人遐思”,它体现出的是中华民族审美和思维中重直观、重心灵感悟的特性,它更把中国文化里“以清为美”的审美理想和“以清比德”的哲理意蕴通过“风”淋漓尽致地表露出来,“清风”一词在诗文中的被偏爱即是明证。“风”对园林而言,无论是从自然借景,还是从文化审美角度,都对观者心理产生了极大的影响。而这种发展起来的审美能力,反过来又强化了‘尚清意识’……在这种尚清生活中,他们不仅安顿了自身的精神,获得了内心的宁静,而且更重要的是找到了自身的价值,一种不同于仕途的价值。”。对“清”的追求,正如樊美筠写到的:“‘尚清实质上是一种对精神的追求’,也正是在这种对‘清’的追求中,他们比常人更多地体悟到自然和生活中美的情趣,从而敏锐了自身的审美感受性,精致了自身的审美品味,大大发展了自身的审美能力

拙政园的小沧浪水阁,原有联云:“风篁类长笛,流水当鸣琴”。可见园林听竹风,也是中国文人极喜好的。旧有“风篁成韵”语,是指风吹新竹的声韵。竹林也常是园林中的重要一景,“山林园圃,但多种竹,不问其他景物,望之使人意潇然”

司马癖爱松,自号松心子……园有松涧、竹廊、空青道……听松庐、海天阁……还读书斋诸胜。”最有名的听松声者乃是梁陶弘景,据《南宋陶弘景传》记:“(陶)特爱松风,庭院皆植松,每闻其响,欣然为乐”。对松声的钟情、欣赏,推及于人,历史上便多了对嗜听松声者的记载,如司马维屏、陈徽言《南越游记》写到:“其旁听松园,水木明瑟,张南山司马维屏别墅也

二、风对园林意境的拓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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